开到荼蘼花事了

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1.01.2016

结束语之另一章:与自己对话

亲爱的,恭喜你,叫名六十了!
记得当年你信誓旦旦:我——要美丽到五十岁!
但,六十?六十!

你勇敢的与镜中人对视,彼此端详脸上的皱纹,调侃:啊,这些、那些,都是履历表。
你俯视青筋暴露的手背,自嘲:啊,这可是一双赤手空拳的手。
你轻抚手上的斑斑点点,感喟:啊,每一个斑点都是一个故事。
你掠一掠头发,低吟:啊,神的恩典多如白发。

于是,你与镜中人一起笑了——原本是圆点的酒窝已变成长形,你说:啊,我终于读懂了你的酒窝。

然后,我看到了你与镜中人学白流苏的手势,笑吟吟的立起身来,彼此睥睨,轻轻的说:我,要将美丽进行到底。

(你并没有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因为......什么?现在谁还用蚊香盘!)

6.30.2014

结束语

那一年的开场白

即将踏入耳顺之年(韶华果真弹指老啊),记忆像岁月般稍纵即逝,倍感时日无多,特记下生活二三事,证实自己确曾到此世上一遭。

悲哀?不见得。是人生。

发现记忆力衰退已不是三两天的事。写作及工作能力也开始退化。年轻时极爱的唐诗宋词,喜欢的文学作品,所爱恶的人事物,现在大抵已忘得七七八八。

此时此刻,我会以最朴实的方式来表达记述——无需修饰词句,无需琢磨字眼......我,已是耆老。啊。

茶已凉这回事
友人最爱讲人未走茶已凉这回事:曾经如何为公司效力、如何拼博,而今反遭嫌弃,以往的功劳一一抹杀......不禁莞尔。在职场上、在家庭里、在教会中、在社会上,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切忌诉说自己曾经如何如何......姿态非常重要。这个世界少了你不会有任何损失。太阳照样朝升夕落,花儿照样迎风绽放。到了这样的年纪,何须投人所好,看人脸色?千万要识相,演好自己的角色,人生的副歌已唱过,优雅收尾就好。

回到初老
一开始是想不起一个人的姓氏。咦,阿明姓什么?阿珍姓什么?之后渐渐忘记名字;打招呼问候人永远不叫名字,因为忘了对方姓甚名谁。唔,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原来是明明有一个熟人站在你面前,而你竟然叫不出他的名字!

表达能力变差,以往的振振有词,滔滔不绝变得期期艾艾,词不达意;原来年老除了失智,也极有失语的可能。而且,很多原本应该懂得的人事物慢慢变得模糊。连莎翁、苏东坡的名字也要想上老半天。

工作中会突地从座位上跳起来:糟糕!煤气关了吗?大门锁了吗?左思右想,还是不敢确定。十万火急飞奔回家,大门口上贴着的“出门前请检查煤气、热水器”对着我讽刺的眯眯笑。

常上演的戏码是:翻箱倒柜!嘴里念念有词:明明放在这里的啊......想要拿一样东西,走到那里,却忘了原来想要拿什么......

一反常态
开会、参加宴会的时间常会搞混,甚至忘记。老老实实把日期记录下来了,却忘了查看。

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是,常忘记定时吃血压药。别以为有药片收纳盒就可以解决问题,结果还是一样,你会看见有一个欧巴桑呆呆的拿着药盒苦苦思索:吃了?还没?

去商场购物出来,咦?车呢?你愣在停车场那里,举目观望,天苍苍地茫茫,顿时被世界遗弃了的感觉蜂拥而至,把你层层围住,好不安哪。

饮食方面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重口味,现在看到巧克力、乳酪、冰淇淋、奶茶会得皱眉头。口味开始变淡,呃,也不得不清淡,因为一吃辣一喝咖啡就会上火,身体容易出状况。

打开报纸,竟然也注意起讣闻来了。先母以前看报纸就是这样,然后告诉我谁谁谁不在了。

先父看报纸喜欢读出声来。而今,自己要专心改一篇文章,也会逐句逐字念出来。先母七八十岁时,逢看电视必打瞌睡。还真一代不如一代啊。如今,我看电视也随时随处飞去见周公。

日常生活作息被逼得规律健康起来。每天早睡早起。所谓被逼其实是被动的,因为精神不济,渴睡。下班回家,往往已进入迷糊状态,巴不得躺下后就永远不要起来。

也有今天
电脑旁、床头边多了瓶瓶罐罐:驱风油、喉糖、护手膏、润肤品......皮肤状况一天比一天糟。擦伤、烫伤,伤口愈合的时间越来越长,且会留下疤痕。那疤痕还会化为老人斑。伤风感冒也要一两个星期才痊愈。至于老人咳,亦即敏感咳,更是像思念般轻易来袭。与人交谈,在台上讲话,突然干咳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脸红耳赤,好不尴尬。

以往只要离上班、上教会、赴晚宴、约会提早半个小时,一切都会搞定。如今?用一个小时做准备吧!那症状是这样的,开始发作的时候总是不知觉的、无端端的迟到,“明明是往常需用的时间作准备啊”,真是惶恐。之后才醒悟原来那个叫“动作缓慢症”的毛病已悄然来到。

还有,走阶梯、跑山路,曾受过伤的膝头会酸痛,难不成是风湿?啊啊啊~

那是人生
凄凉?不见得。是岁月。

头发银了,眉毛灰了。

12.22.2013

了一桩心愿


十月份,原本计划去土耳其,却跟了成团的人去了圣地。遗憾埃及时局动乱,不能一睹尼罗河的真貌,亲临上帝颁布十诫给摩西的西奈山,当然还有小时候课本中的金字塔。

我们先到约旦的安曼。这些地方没有办法自由行,只能跟着团队跑。虽说是秋天,约旦一些地方还是蛮热的。约旦的自然条件差,大片国土都是沙漠,虽位于中东却没有石油资源。但首都安曼是繁华的,现代化的。导游爱国的情怀从他的介绍中表露无疑;他骄傲的说约旦人热爱和平,周边国家局势动乱,但他们不受影响,仍保持稳定。我们当然知道,在国际的政治舞台上,约旦最为人称道的是在复杂的中东格局中左右逢源。

安曼郊区很多的屋子像是未完成的建筑物,屋顶上竖着铁架。原来约旦人建屋子的原则是先建一楼,儿女成家后就向上扩充,再盖一层。长久以来屋子就好像建不完似的,也可以省掉门牌税。导游是这么说的。

在尼泊山上学摩西遥望迦南,不是不惆怅的。游客太多,有点扫兴。但自己也是游客。

我们去了著名的沙漠中的玫瑰城佩特拉(Petra)。走了好远的路......迷人的景色,古代建筑物让你感到震撼,神刀鬼斧大概就是用来这样形容的。看到很多的毛驴、骆驼和马。骆驼是单峰的。看到它们我总是敬而远之~它们身上有极重的异味。骆驼和驴给我的感觉很苦命——驼东西,载人,脸上还挂着一副傻笑样...近看骆驼,嗯,睫毛很长,不断呼气,有的还会流口水,怪恶心的。毛驴也比想象中大很多。骆驼很高。才发现马不会走阶梯,毛驴倒会走很陡的阶梯和悬崖,很奇怪。

从安曼到瓦地伦(Wadi Rum),阿拉伯语是“酒红色的山谷”的意思。沿途看到好多帐篷,以为都是贝都因人的。原来不是,这些彩色的帐篷是吉普赛人的。贝多因的帐篷是用羊毛做的,黑白两色。导游对贝都因人有很高的评价。他说贝多因人从不乞讨,也不替人打工。他们自力更生,自供自给,也从畜牧的骆驼和羊取奶做乳酪卖,换取日常用品。还有,他们表示最爱他们的神,第二就是国王。所以他们非常效忠国王,愿意当兵保卫国家。这一支游牧民族是一群神秘而未被现代文明驯化的人。他们远离人群,过着他们祖先传承下来的游牧生活。在沙漠里,终身与荒原、丘陵作伴,以饲养骆驼和羊为生。我注意到他们画黑眼线,像视觉系的日韩艺人。

沿途也看到许多类似韩剧里的许愿石堆,就像藏族人堆砌玛尼石那样,以为他们怎么也哈韩了?原来是约旦政府发给贝都因人的土地,希望他们可以安定下来。但贝都因人还是继续游牧生活,不过他们也接受这些土地,就以石堆作为土地分界标志。

很讶异看到一些骆驼的两只前脚被绳子绑住。问向导。说是贝多因人停下扎营时为防骆驼自顾前进(停不下来)而死在沙漠上,故此就绑住它的双脚,阻止它走远。而阿拉伯人头巾上的两条黑圈就是从前牧放骆驼时用来绑骆驼的绳子;在放开骆驼后他们把绳子盘在头巾上方便携带。久而久之就成了头巾装饰品。

贝多因的帐篷以黑白为主,用羊毛或骆驼毛缝制。吉普赛的帐篷色彩多,当地的吉普赛人有很多是阿富汗的难民。我们坐老吉普车穿越沙漠,刺激万分,不得不佩服当地人的驾驶技术。后来在一个贝都因人的帐篷休息。这个帐篷座落在峡谷中,非常凉爽。贝都因人捧上极甜的香草茶。他们喜欢在茶里放一些香草。他们也有类似民宿的帐篷,让喜欢在沙漠中过夜的旅客可以有一个很好的体验。试想想,在沙漠中的夜晚,那将是一个怎样的星空……突然就想起三毛了。

中午抵达瓦地伦的玫瑰色沙丘。大太阳,幸好大家头上都裹着头巾——卖头巾商家的手法,我们在看丝巾,摊贩不由分说就把头巾往你头上扎,你不得不买啊。哈哈哈。红色沙丘呈现出一派壮观的景象。导游交代要脱掉鞋子感受沙的质感。玫瑰色的沙细致绵密。但我不敢,怕有蝎子。我看到沙上有昆虫爬过的痕迹……所以穿着袜子走。大家努力征服...原来爬沙丘不容易啊,双脚深陷细沙中,举步艰难。在佩特拉也领教过走一段沙漠路要比石头路难上十倍。

在约旦过一个主日,在寒冷的凌晨敬拜。很难忘的经历。

约旦乡郊野外,高山低谷,旷野沙漠,在险峻的地势上,马路却建得很好。不期然的想到自己的国家。哼。

但如果没有这一遭,我真得无法体会什么是主能在旷野开道路,主能在沙漠开江河。

我们从以国最南最热的地方,靠近红海的埃拉特入境。沿途随处可见到椰枣林。和约旦有天渊之别。流奶与蜜,有人说后者指的是椰枣。到现在,以色列的犹太人仍然遵守在安息年(7年耕作周期的第7年)休耕;地的出产成为公有的。那一年,就连自己家里庭院生长的果实也被视作无主的,任何人都可采撷。秋天也是产石榴的季节。石榴很大颗,颜色很养眼。石榴汁有些许苦涩。在以国随处可以买到石榴汁,价钱很坑人,有的卖4元美金一杯,有的却买8元。希伯来导游说这就是阿拉伯人做生意的手法,不诚实。在网上认识一个归化犹太教的台湾人,丈夫是犹太人。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她做导游。她长得很漂亮,一头长发。后来才知道头发是假的。原来虔诚的犹太女子结婚后要剃光头,出外时戴头巾或假发。

导游告诉我们圣城像中国的北京。雅法却是上海。的确是。圣城有太多的历史包袱,阴暗,人潮多,教堂,景点...雅法又太现代化了。在雅法,你会忘了这是在以国。发现犹太人普遍早老性秃头。他们当然是认为因为他们用脑多,是聪明人的民族。所以我们笑说犹太人还真是聪明绝顶呢!

橄榄山的主祷文教堂,有六十余种以不同语文所写的主祷文。有中文的完全不稀奇。倒是意外的看到卡达山文的,格外亲切。到苦路十四站。巷子两旁是阿拉伯人的商店,卖琳琅满目的纪念品。每走不远就有阿拉伯人上来搭讪,向你兜售圣地的明信片。还有出租十字架,让你背着从起点走到终点。我尝试扛了一下,像我这样熊腰虎背的人也觉得有点重量。走远路肯定吃力。每到一站,导游都会解说。某站的墙壁上有一只手印,说是耶稣跌倒后扶墙站起来的地方。游客抢着拍照...大家听听就好。看到一队菲律宾的团体,由修士带头,每到一站就停住,唱诗歌,祷告。低下头,看着脚下踩的曾经是主背着十架走过的石路,眼睛朦胧了,千年前的那幕景象,似乎就在眼前...仿佛听到主说:不要为我哭,当为自己和自己的儿女哭.....

在西墙,就是哭城,男女分开进入隔离的区域。残余的城墙也就是我们在杂志上,电视上看到的城墙。只是近看你会感到莫名的震撼。看到很多犹太女人披着黑色头巾在哭墙前喃喃有词念经,弯腰弓身前后摇晃。原来他们一念到耶和华的名字,就要弯腰叩拜表示尊敬。墙缝里塞满字条。高墙上长出牛膝草。听说牛膝草叶子晒干捣碎,是很好的香料,在pizza上撒一些,吃面包时沾一点橄榄油,撒一些牛膝草香料,都是很好吃的。当以色列人出埃及前,用牛膝草沾羔羊的血,打在门楣与门框上;罗马士兵曾以海绒沾醋,绑在牛膝草上,送到耶稣唇边。诗篇五一7“求你用牛膝草洁净我的罪,我就洁净;求你洗涤我,我就比雪更白。”

到耶城的那天刚好下着微雨,风大。天气算是冷的。我们去了所有游客该去的地方,也见识了圣经中的许多植物。像桑树很高大,不是我所想象的长桑椹的桑树。原来芥菜子是那样的...而耶利歌城并不大。

雅法古城是一个艺术家的聚集区,石板路,小巷弄,以星座为路名。老店像画廊。小巷两旁的墙壁上挂着画、雕像。我看到一幅抽象画,看不懂,也不起眼,但上面的字吸引了我:Life is illusion。啊,亦舒说过:生命不过是一场幻觉。雅法,就是圣经中的约帕。是一个古老的港口城市。约拿被大鱼吞掉的故事背景就发生在这里。彼得也曾在此把多加从死里唤醒过来。我们也去看了那间据说是彼得在屋顶上魂游像外的屋子。在这样的氛围中,过去与现在交叉,似幻似真,生命果真是幻觉啊。我们走了很多的冤枉路去找一棵悬挂在半空中的树,我看了感觉很怪。我这个俗人实在不懂得欣赏这样的艺术。

在凯撒利亚古城看到地中海,果然名不虚传。海水正蓝。我喜欢凯撒利亚的罗马废墟。忘了谁说过废墟像逐渐远去的孤独背影。古罗马的文明和辉煌在这些石材的废墟中如此地向我们传达…啊,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

加利利湖很大。所以被叫加利利海。我们坐上耶稣船。听到国歌奏起,国旗冉冉升起,不骗你,竟然激动了,只差没掉泪。难怪有人说,虽然我们常常嫌弃国家这样那样,到了国外,要是有人攻击我们的国家,我们是不依的,是要周旋到底的。当大家肃立唱国歌时(相信我,在国内,我们这些人很少有机会唱国歌的),我们乘搭的那艘“耶稣船”竟然“死火”了。大家七嘴八舌说果然是“大马能”!下文是,我们在另外一个点乘搭了另一艘船,从头来过,反正这些船主都已习惯了各国的游客。一听是马国来的,很快的就拿出国旗,奏起国歌来了。于是,这一班马客,在异地,在加利利海,唱了两回negaraku...啊~我的心,我的肝,呃,我的肺...

之后船员邀我们跳舞。大家跳得不亦乐乎。水舞Mayim或Mayim Mayim(希伯来文:“水“的意思) 是一支以色列传统舞蹈。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受犹太复国主义影响,世界各地的犹太人纷纷回到以色列的土地上建立家园。在开垦新土地时,往往需要挖掘新水源。水舞一曲是以色列人庆祝寻获水源,获得身心灵上的能量补充。歌词取自以赛亚书十二3:所以,你们必从救恩的泉源欢然取水。

这次的旅游重点之一当然是死海。年轻时候看到邓小平泡死海的照片历历在目。回国前一天,从以国回到约旦,入住一间国际酒店。那里有私营化泡死海的地方...总之,死海就是你要跳海却死不了的地方。泡死海的经历?

过了一段日子再整理以约之旅,有点意兴阑珊。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要趁早啊。